作为2014年上海设计之都活动周的亮点活动“2014上海艺术设计双周展”,日前在上海世纪公园亮相。“大黄鸭之父”荷兰艺术家佛洛伦泰因·霍夫曼为上海市民度身定制了一件重量级的神秘礼物———粉红猫,
这位来自荷兰的艺术家,自坎彭的基督教美术学院以及德国的柏林魏森塞艺术学院硕士毕业后,就以独立艺术家的身份给世人带来各种极具震撼效果的雕塑作品。尽管人们是从大黄鸭作品的流传而知道这位艺术家,不过,伴随着艺术家近年来频繁地推出新作,酷爱用“大块头”玩具雕塑来征服世人眼球的霍夫曼式创意,也愈发值得人们期待。
粉红猫是霍夫曼继“大黄鸭”项目后,第一次为中国观众原创设计的大型公共艺术装置。因为主办方之前进行了严格的保密措施,直到30日晚的亮相仪式之前,无一人知晓藏在幕布下的作品到底是什么。霍夫曼本人则更期待观众看过粉红猫之后的感受,或许在接下来上海版粉红猫也会像它的兄弟小黄鸭一样席卷全球。围绕这些热点话题,霍夫曼本人向笔者讲述了他的感受。
不做雕塑的话! 我可以讲故事
被大众认定为!“小黄鸭之父”感受如何?
每次我都试图告诉人们,除了小黄鸭我还做其他东西。的确,我也觉得“小黄鸭”拥有超出我想象的影响力,这是一个非常成功的项目。所以这次来上海,我特地带了厚厚一叠印着之前作品的明信片,作为礼物发给对我作品有兴趣的朋友。
你以雕塑手法来制作公共艺术空间作品,可让它们广为传播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有无数人拍下照片,在网络这个虚拟的空间中传播。对此,你会随着人们的“自拍”爱好来调整你的作品吗?
有趣的是,我并不是刻意响应这些自拍爱好者的兴趣来雕塑艺术品。当然,我也觉得社会上的氛围的确影响到我的创作,我是个活在这个时代的艺术家,当代艺术家。我做了我所能做的回应。
你曾经说过,喜欢放大日常生活中的熟悉事物,比如人们最熟悉的小黄鸭,那么到底放大多少,怎样选择“大”的尺寸,你是怎么来衡量的?
我总是寻找最完美的“大”尺寸,与这个空间来匹配。当然,我也可以把小黄鸭做得比现在的尺寸大4倍,但总有预算之类的现实问题来束缚艺术家。另外,如果真的做得那么大。你就没法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就像摩天大楼,人们无法一抬头就看到它的顶层长什么样。我寻找最合适的“大”,能够达到撼动人心的效果。要知道人们一般都是步行去看这个作品的,如果一件雕塑品真的大到超乎人们感受的空间大小,这会让人感觉不舒服。
因为大部分作品体积庞大,你都会在现场完成最后的雕塑步骤,围观人群会对你的最后创作有影响吗?
我们通常都在公共场所搭建雕塑,来往的行人都能亲眼目睹整个过程。不少人都会停下来看着我们,“哇,这是什么?”然后拍照上网。今天,人与人的交往都通过各种电子媒介来完成。而这些搭建公共空间雕塑的过程,让我可以重拾在现实空间中交流的传统方式。这些停下来的围观者会和我们聊天,说他们的故事、经历和人生。我有无数的故事可能讲,或许我哪天可以写下来。
你所做的每个项目都与公共空间有关?
没错。就拿我在葡萄牙的一个项目举例,超级平常(super normal )。我用儿童玩的黏土玩具,粘在广场雕塑表面,让它看起来与众不同。我也想通过这种方式,提醒人们发现被忽视的公共雕塑和让人们重拾交流的空间。这是我所想做的。
那么,你是否有特别想做的空间#会为了某个地方的艺术项目特别向主办方主动申请吗?
没有。我还从没有去竞标申请某个项目的经历。我的项目都是受邀而做。就像我从没想过去某个公司、事务所工作,我也没有特别申请去做某个地方的某些项目。坦率地说,我深谙材料、公共空间与艺术的关系,为数不多的人才能做到这点。另外,我只对做公共空间有兴趣,对博物馆和画廊的项目则没有任何兴趣。因为,这是完全不同的工作。有太多的策展人在你背后指手画脚。我不想这样。我以做自由人而“high”(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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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乎的是“小黄鸭”那层皮
如果非要给自己加个职业的头衔,你喜欢被人称作什么?
艺术家、或者设计师,人们都爱这样称呼我。但我称自己是手工匠人(Maker),我自己动手做雕塑,就是一个匠人。
有次媒体报道拍了一张你拿着相机给小黄鸭找角度拍照的场景。你为雕塑作品寻找合适环境,是这样一边拍照找感觉的吗?
我做的雕塑是放在公共艺术空间中,所以我非常看重这件作品在各个空间角度中看起来的样子。如果我有机会走到实地去查看,我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场地,尽可能地把周边各个角度都走一遍。一边走,一边感受空气。我尽可能用自己的感官,而不是电脑之类技术工具(当然,一些情况下是很管用)来做选择空间。把我在现场感受到得微风和气息之类经验灌注进作品中。加入个人经验在作品里面,对我而言很重要。
似乎在2007 年你有了小孩之后,创作中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玩具”,孩子对你的创作灵感有影响吗?
不是。我的灵感来自材料,陶瓷、编织物、布料。我所有的工作都围绕在雕塑“表皮”(skin)。比如你是穿Prada还是Gucci,这也是“表皮”。或者穿的是流行的“破洞”衣服,你不会去补那些设计师刻意弄出来的破洞,因为这是时尚。这是我想要向大家展示的“表皮”,在表皮底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这是我的工作,让人们怎么看待“表皮”。当然,我也受到孩子对我的影响。但不是直接地说,因为我有了小孩,所以才会有之后一系列玩具主题的雕塑作品。
说到表皮和内部空空如也的空洞雕塑,2012年你Drachten做的“小工厂”却是一个例外。这也是你目前唯一一个可以供人居住的作品。是否意味着,未来你也会做一些空间设计的项目?
是的。这是为艺术家做的一个项目,它的外观看起来与周围真的工厂没什么区别,但是一间长得像工厂一样的艺术空间。艺术家可以在这里居住和做作品。我一直在寻找尝试艺术的全新手法,但并不是说每次尝试都能找到合适的赞助商帮我买单、得到公共空间所有人的许可。
哪些作品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喜欢在作品中留下我亲手做的痕迹,大部分作品基本都是我亲手做的,每次都挑选不同的材质和工艺,所以每个项目都是我的重要经历。比如2004年我做的褐鼠项目,采用荷兰建造房屋屋顶的一种特殊工艺。很难做。普通工匠需要有十年以上的操练,才能独自完成。我“零起点”地以雕塑家特有的“智慧”,和一个朋友再加一个助理,在三个月内搭建出这座32*8*12米的雕塑,短时间内搞定。我对手工艺非常感兴趣。我认为只要人对一件事物有兴趣,必定会做得非常好。
那些已完成的项目后来都有什么归宿?
很多人喜欢小黄鸭,这也是我的项目中唯一重复制作的。其他的雕塑,基本在展期结束后拆除。说实话,每个项目我都不想重新再做,因为我只对新的材料表现方式感兴趣。
曾有报道说去年大黄鸭在北京设计周的展出期间,“带动 2 亿元相关收入”小黄鸭项目是否也是你至今最盈利的项目?
我是在荷兰的一份报纸上看到这则新闻,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这个数字的存在2亿元,我不知道,我也没拿到。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因为山寨小黄鸭太多。我没有拿到,当然,我也对这个不感兴趣。我是靠手艺生活。
我不是动物控
为什么为上海度身的新项目选了粉红猫?
随着小黄鸭在中国的火爆成功,我虽然不想用“席卷”全球这个字眼,之后我想对在中国的项目做些调整。在这个项目我想向在中国的人们揭晓,到底当代公共艺术是什么样子的,以及未来可能怎样。希望通过这个项目让更多的人联系在一起。
这个项目的材质都取自江南的竹子,也是你第一次“就地取材”做项目吧?
是的,全部都是当地竹子。我之前都是通过草稿和图纸与搭建方联系,这周四我第一次去现场看的时候,连我都忍不住只能用鼓掌来表示我的激动。我自己的感受是很神奇,这也是场挑战传统公共雕塑常识的观念艺术。我知道,中国传统的公共雕塑作品大部分还是采用钢材、石材、黄铜等传统材料,我想向中国观众展现出材料艺术的特殊美感。
为什么是“猫”?
我觉得粉红猫的象征价值是,比如中国独生家庭,不少人用养宠物猫来让一个小孩的家庭变得更有意思。我选择猫,而不是狗,是因为我觉得猫更神秘,像个艺术家,它们不会刻意来讨好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时而一本正经地看着你,就像家里多了一个人一样。我做了一些调查,让人们回答对粉红色猫的感受。有些人觉得可爱,有些人也会觉得有邪恶的感觉在里面。每做一个新的作品,我都想要挑战人们对习以为常事物的感受。粉红色的猫与普通颜色的猫,是很奇怪的感受。与中国链接,呈现出一种开放的经验。
你自己养猫吗$?
我不养猫,我也不喜欢猫。我得申明,我不喜欢动物。用猫来做雕塑,这是一个理念,是我认为这个场地和氛围适合用猫来做雕塑。我不是“动物控”。所有我的雕塑作品,都是玩具。或者动物的插画。一些是我孩子的毛绒玩具,一些是出自中国产的小动物摆件,小黄鸭也是,它不是“鸭子”,是洗澡玩具。粉红猫也是。我在贝尔格莱德有个项目,在那里的跳蚤市场里淘到它的原型。我是从玩具和陶瓷摆件中寻找灵感,而不是动物。
选择世纪公园作为新雕塑的地址是出于怎样考虑?
我认为公园是人们享受休闲生活的地方,或许也是在自然环境中得以逃离快节奏的都市生活。这样的心情下,我觉得很能迅速进入公共艺术想要带给人的情绪环境中。
粉红猫的项目会成为世纪公园的长期作品吗?
展期之后怎么办,我们拭目以待。
目前,你的工作室有多少人?
我和助理两个人。项目开始的时候,我们这个团队可能会有20到50个人,一旦完成,即刻就地解散。如果我有50个人的团队,那我就得找可以让50个人办公的场地。我喜欢小团队,要知道,我不喜欢为他们的生计负责。
接下来还在准备什么新的项目?
我的助理正在伦敦,寻找一些全新的材料,可以运用在今年9月的新项目。当然,现在还是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