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前,向往新中国,
从台湾回到北京。
53年中央美院毕业,
奔赴大西北。
西安美院执教四十余载,
风风雨雨。
今日魂随画作归故里,
向亲人们诉说:
在黄土地上牛一般辛勤耕耘的一生。
2010年9月22日——10月20日,《魂西归来》——马骥生油画作品展,在798艺术区“久画廊”开幕。马骥生教授(1932——1998年)系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陕西省美协油画艺委会委员、西安油画学会名誉会长、西安美术学院油画系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马骥生教授17岁时,怀着对新中国的向往,毅然从台湾回到北京。考入中央美术学院,受到徐悲鸿、吴作人、冯法祀、彦涵、司徒乔等诸位先生严格教育和精心培养。以优异成绩毕业,奔赴大西北,支援西北建设。和几位同学一起,将徐悲鸿先生长期积累形成的教学体系的成果,完整地播种在西北土地上。今天他魂随画作,向故乡的亲人们,诉说他在异乡像牛一样辛勤耕耘的一生。我们会感受,他作为一位杰出的画家和美术教育家,对大自然深深的眷恋之情和美术与生命融合一体的率真!
马骥生教授一生坎坷,历经磨难。但他率真、坦诚和充满激情的个性,成就了他的绘画艺术。这次展出油画六十余幅,只是幸存的部分作品。他极善于捕捉那些看似平淡却极赋韵味的场景,对色彩氛围微妙变化的细腻观察和把握,体现出一位杰出艺术家过人的天赋!
马骥生教授一生坚持现实主义的艺术创作道路,以其平和自然的心态,实践着对艺术理想的不懈追求。他在西安美术学院执教四十余年,默默奉献,将毕生的精力和心血,倾洒在美术教育事业上。时下许多在社会上有成就的画家和知名学者,都是他当年的学生,可谓桃李满天下。今天到这里来参加“马骥生教授遗作展”的有,中国美协、陕西省美协和西安美院的领导、专家教授、老同学,也有他的学生和学生的学生。
马骥生教授,是具有诗人气质的画家。他的作品自然、抒情。他热爱大自然,尤爱大西北。他笔下的草原、戈壁,无不流淌着生命的激情!
当你凝视他的作品时,你会强烈地感受到:大气磅礴的宁静,充满野性的柔和。让观者心驰神往,激动不已。作品传达的生命气息告诉我们:他和他的画一起回来了!这正是他生前未了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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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骥生教授油画作品
母子情
金花(1983)40x32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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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旋律(1982)179x137油画
白云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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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族青年
河西月色(1988)120x60油画
泳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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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率真质朴 自然抒情
马骥生教授离我们而去已整整十二载,终年仅66岁。今天他的魂随着他的画作,回归故里。在怀念、遗憾和痛惜之余总算有了些许慰籍。
马骥生教授是一个杰出的画家和美术教育家,他在西安美院执教四十余年,培养了一大批油画人才,多次被评为优秀教师,他曾编写了大量的教学计划、教学大纲、讲义等,并绘制了很多示范作品,为西安美院西画教学体系的发展完善做出了无私的奉献。
马骥生教授品性率真而质朴,作品自然而抒情。他的画没有人为刻意的理念,没有材料技法的标新立异,也没有惊天动地的题材,但却让人强烈地感受到了艺术与生命融合一体的率真!他是一个极具诗人气质的敏感的艺术家,这不仅在于他对色彩氛围微妙变化的把握上,更在于他善于捕捉那些看似平淡却极富韵味的场景,油画《河西月色》、《白色旋律》、《高原晨曦》等均是其极为抒情的代表作。他引导我们默默地凝视静穆的自然,用心灵触摸生命的质感。他多次赴西域写生,从五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有大量描绘西部风光景色的作品诞生:《阳光明媚的草原》、《逆光中的哈萨克少女肖像》、《戈壁》、《雪原》等,这些作品色彩对比响亮,造型笔触硬朗,画中无不流淌着明快、阳刚的生命节奏和激情。
热情、坦诚和直言不讳的性格成就了马骥生教授的艺术作品,却也给他带来了太多的苦难。在那个极左的年代里也因此难免遭到不公正的待遇,作品被抄走批判,人被下放农场劳动,但即使在这样极端艰难的环境条件下,他仍坚持用速写、水彩等手头能利用的材料绘制作品。这些小画图文并茂,你会发现这些画面从来没有直接地描绘苦难和阴暗,总是充满阳光——这是他心中的阳光!正因如此他总能坦然面对厄运。
马骥生教授一生坚持现实主义的艺术道路,他以其平和自然的心态实践着个人对艺术理想的追求。他的油画艺术让人们强烈地感受到大气磅礴里的宁静,充满野性中的柔和,率真不经意间的精到,以及他对大自然深深的眷恋之情。
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中国国家画院院长 杨晓阳
2010年9月
『马骥生的人生和艺术道路』
十年前,1998年7月13日,马骥生撒手人寰而去。这位着名艺术家的逝世,跟他一生的为人风格一样,翩然洒脱、无挂无碍,在他身后却留下了人们心中太多太沉重的惆怅与怀念。
一
马骥生1932年3月出生于北京。父亲毕业于燕京大学并留校工作,母亲毕业于香山师范。马骥生得以从小受到良好的现代教育,并接受文学、音乐、美术、戏剧等诸方面的熏陶,很早就开始学习中国画。
1947--1949年, 马骥生随家旅居台湾,在校读书期间参加课余读书小组,接受了进步思想。1949年初,考入台湾省立台北艺术师范学校,开始学习西画。因为向往新中国,同年11月底他以十七岁青年特有的热切爱国之心,独身一人乘英国轮船经香港、天津回到北京,师从蒋兆和先生学习绘画。
1950年,中央美术学院接纳了这个从台湾归来的特殊青年考生,马骥生从此投身在徐悲鸿、吴作人、冯法祀、彦涵、司徒乔等诸位先生严格教育和精心培养下;经过三年学习,以优异成绩从这里毕业。
1953年秋天,刚成立不久的西北艺术专科学校(今西安美术学院)迎来了第一批来自首都北京、由新中国培养出来的青年专业教师:马骥生、谌北新、马耀瀛、董钢。他们为支援西北建设而来到西安,将徐悲鸿先生长期积累形成的教学体系的成果,完整地播种在西北土地上。那时,风华正茂的青年艺术家马骥生,编写教学大纲,编纂教材、讲稿,制作示范作品等等,经常工作到深夜,一切都要从头做起。五十年代一直带毕业班,学生毕业后广布西北各省,为建国后西北地区的美术事业输送了开拓者。为西北艺专的专业化、正规化学科建设,付出了艰巨劳动,立下了奠基之功劳。西安美术学院向现代化正规化高等艺术学府的转型,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起步的。
二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1957年——1978年,对中国当代知识分子特别是艺术家来说,是一段坎坷不平的岁月。青年马骥生生逢其时,自然饱受磨难煎熬;但数十年的风雨坎坷经历,也历练了他,使他超然卓立于尘嚣浊流,保持人格独立、内心纯真,成为一名真诚的人、一名纯粹的画家、一位忠诚负责的教师。在那个特殊时代,他身上有很多可贵的亮点,如:
1、正直:对待党政领导和对待同事、对待艺术和对待各种工作,一样地无虚假无违心。他也积极要求入党,但绝不奉迎谄媚、不肯扭曲自己灵魂;60年代前期,步入艺术创作高潮的马骥生,远涉西北草原、峻岭、沙漠、戈壁,深入民族生活风情。他饱含深情画风细腻地讴歌祖国大自然、赞美大西北风土和民族风情。这时期创作的200余幅优秀作品开始显露影响。但是在紧接着的“文化大革命”中,它们被当作资产阶级“毒草”、“黑画”而遭抄没、批判,最后竟不翼而飞被“丢失”。这给马骥生的心灵留下无法愈合的创伤,成为终生遗憾。尽管这样,在赴农场接受劳动改造期间,在炎热的夏日里,他一个人犁过上百亩地;开山放炮时,他不畏艰险,挺身而出,排除“哑炮”。
2、忠于艺术:在美院农场接受改造时,劳动了一天,晚上夜深人静时,在工棚小油灯下,他打开毡子画小斗方,记“农场日记”,画面上洋溢着豪气和乐观。他画自己开着拖拉机犁地,画半夜时分下山回工棚,画星期天拉着同志们经过崎岖的山路爬到塬上去赶集……。他用这些小画,记录了三年里的“改造”生活。(附绘画日记,照片)
3、诚待学生:他常说:“学生不是画家,是求学者,在校期间要为他们打好基础”。为此,在许多年里,他经常为学生晚上义务补课,为基础差的学生制订补习计划,单独加课,使这些学生成为优秀的毕业生。他的身边经常围绕着一些学生,是师生又是朋友。一位颇有成就的学生回忆说:“马老师给我的小本子上,留下了这样一句话——只要坚持不懈的努力,就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这句话激励了我的一生,至今铭刻在心,并用来教育我的孩子。”他十分珍爱学生,国家困难时期,常去打猎,回来后把猎物煮成一锅,和学生们一起享用。他有时会兴冲冲地骑上摩托车上街买菜,把一群远离家乡的学生约聚家中,亲手为他们做正宗的北京炸酱面。甚至为没有棉衣的小同学亲手改制棉衣和手套。凡是向他求教的,不论是哪个系的学生,无论是研究生还是附中学生,他都会尽心施教、示范、解疑,在学生心目中他是最坦诚向人最不保守的老师。他的教育是凭借着丰富的实践和人格魅力进行的,因而使学生终身难忘。
三
马骥生一生钟情西北,把自己的艺术生命深深地扎根在西北。早在1957年赴新疆体验生活后,即创作了《边卡组画》、《牧区组画》、《牧女》、《吐鲁番之夜》、《青海组画》,并在《新疆画报》、《青海湖》、《天津画报》上发表。(附速写,组画)1965年,应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政府邀请,为庆祝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成立十周年展览,创作了大型油画《保卫边疆》及其它绘画,历时半年。这些画,得到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成立十周年庆典筹委会的高度评价。(附“保卫边疆”局部)
在粗犷豪放的西部山河中,体验和捕捉细腻、微妙、柔婉的诗情画境,是马骥生在大西北风情画创作中的突出特色。自1980年后,他又多次旅行在河西的河谷、沙漠、戈壁和雪山之中,创作了《河西组画》、《G小调戈壁之声》、《铜色少女》。1986年创作了油画《河西月色》,水彩《戈壁滩》,诗《戈壁的美》等等。歌颂了戈壁的壮美,奏响了一首首雪山峰、石子滩、干河谷和谐壮丽的交响曲。
在长期不懈的艺术创作生涯中,油画语言的掌握与发挥是马骥生的又一特长。青少年时期在中央美术学院的刻苦学习,为他此后的艺术道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1956年又得以参加苏联画家梅尔尼科夫的短期画室学习,为他的油画色彩表现打开了思路。在此后的全国油画教学座谈会上,他担任董希文画室的秘书。先辈们对油画民族化课题的探讨,使他明确了:油画在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传统文化的滋养,要学习西方几百年来在发展油画艺术上的宝贵经验,同时还要把中国民族文化传统精神和民族审美情趣融合进来。因此,在随后赴新疆写生时,他从牧区到边防站,足足半年时间里,以满腔的热情和激情,画了大量的速写、小幅油画写生稿、组画,并在许多刊物上发表。这些画,经过了五十年岁月,至今看起来仍像是昨日才画的那般新鲜。画面传达的是他的生命信息,是活的、有生命的。正像着名油画家詹建俊先生所评价的那样:“他的作品风格清新明快,有鲜明的绘画性和专业技术美,他的油画语言掌握得非常好……”充分彰显了他在艺术上的天分,对色彩敏锐的观察力和感觉,对形体极强的记忆能力。
马骥生从不隐瞒自己对19世纪法国印象派绘画的十分喜爱,他真心崇尚先辈画家们对艺术的孜孜追求。一本《印象派画史》曾跟他形影相随不离左右,鼓励着他对艺术全身心的投入和探索。既便是在被“批判”、被“改造”的日子里,他仍不忘画画。面对逆流和蜚言他常说:“爱怎么就怎么,我画我的画”。
十年浩劫“文革”结束得以从农场回校后,马骥生并没有马上被恢复教学工作,曾在院图书馆工作一段时间。那期间,他每天整理馆内珍藏的古代绘画,对民族艺术传统的渴望,得到意外的满足机会。不仅迷恋于中国传统绘画的观摩研究,并予以实践:绘画、书法,篆刻,他样样都学,细细品味。这一时期的研究,影响了他80年代以后的绘画。如他所说:“我常用中国诗画合一的要求处理自己的画”。对艺术民族风格的信念与专心探求,成为他八十年代以后绘画创作的主流。这一时期的代表作《白色的旋律》,其画面的处理,正昭示了他匠心所在。
四
生活在改革开放大潮涌动、中西文化碰撞激烈的时期,各种文化上的纷争,商业潮流的涌动,他未被其困扰。“文革”后,西安美院历经折腾早已元气大损,百废待兴。他无暇顾及个人在文革中所遭受的劫难和委屈,主动承担起教学中的困难。连续十多年的超负荷的工作,想尽一切办法提高教学质量。一边竭诚指导研究生,每年还要完成300%的教学工作量。(附照片)他撰写了《关于美术教育方面的若干问题》、《关于课外教学辅导问题》等文稿,以期引起大家关注教学质量。他被西安美院评为先进教师,他担任教研组长时的油画教研组,被评为全校先进教研组。
与此同时,他仍深情地投入大西北广袤空间,身体力行推动西部油画创作。《河西月色》下戈壁滩的石子,在他眼里五彩斑斓。画面所呈现的“今人不见古时月,古月依然照今人”的时空韵律美是无限的,正与他高深的功力与学养相契合。评论家赵农认为:“马骥生的绘画中充满了‘光的史诗(罗丹语)’,以至他的代表作《河西月色》,是一片朦胧中的光感,一种空灵的纯粹境地,将写实性的绘画延伸到诗意的张扬。这是马骥生的一种浪漫的艺术精神,也是一种积极的人生理想”。
在艺术创作中始终强调真情和意境,反复宣讲“无情感即无美感”。这使他的作品不论静物、人物、还是风景,都传达了他对美的自由浪漫的感受。这种对美的自由浪漫的感受同样感染着观众。他率真的性格、纯净的心灵,使他能最大限度地自由发挥油画语言的表现力。他所创造的视觉美感是个性的、独有的。这一切超越了他的生命,留给后人无限遐想和体味。他一生勤奋,画了大量的写生。他的小构图尤为生动、活泼、概括,散发着质朴的生活气息,够用一辈子。国家科研项目主持人、着名评论家孙宜生教授曾说:“……很多小构图都可以转换为恢宏巨制。但很遗憾,他给我们留下的只是恢宏的‘感觉。’他的水彩画、色粉笔画和国画,都有独到之处。处处体现了他的艺术‘感觉’——镭的蕴含量很高。从物象的整体韵律感,——浅层的镭、意象的气韵生动感——深层的镭、到记忆、创作中的恢宏感,形成了复合的镭,我们期待着理论上的研究。”